公案很難懂

[新老怪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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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通智勝（慧開《無門關》）


　　興陽讓和尚因僧問：“大通智勝佛，十劫坐道場，佛法不現前，不得成佛道時如何？”讓曰：“其問甚諦當。”僧雲：“既是坐道場，為甚麼不得成佛道？”讓曰：“為伊不成佛。”

　　無門曰：只許老胡知，不許老胡會。凡夫若知，即是聖人；聖人若知，即是凡夫。
　　頌曰：
　　　　了身何似了心休？了得心兮身不愁。若也心身俱了了，神仙何必更封侯！
　　（無門慧開《無門關》）


　　興陽讓和尚：清讓（生卒不詳），五代溈仰宗禪僧。芭蕉慧清法嗣。出主郢州興陽山。

　　大通智勝佛：又作“大通眾慧如來”。乃出現於過去三千塵點劫以前，宣說《法華經》的佛。

　　十劫坐道場：劫，“劫波”的略稱。古印度傳說世界每經歷若干萬年 毀滅一次，然後再重新開始，如此一個週期叫“一劫”。坐道場：打坐參禪，辦理佛事。

　　諦當：適、審、確、恰當也。

　　只許老胡知，不許老胡會：老胡，指釋迦牟尼佛（指菩提達摩）。意謂，這種事情，釋迦牟尼也許有所知，但不會明白也。

　　凡夫若知，即是聖人；聖人若知，即是凡夫：凡人知之為知之，不知為不知；聖人不知而知，知而不知也。

[新老怪]

天甯誧初住韶山時，上堂曰：
『韶山近日沒巴鼻。眼裏聞聲，鼻嘗味。
有時一覺到天明。不在床上不落地。
大眾！且道：「在什麼處？」

諸人於斯下得一轉語，非唯救得韶山，亦乃不辜負行腳。
其或未然，三級浪高魚化龍，癡人猶戽夜塘水。』

[新老怪]

雲門雲：『直得盡大地 無纖毫過患，猶是轉句。不見一色，始是半提。更須知有 全提時節。』
夫所雲一色，即阿難之所悟。
雲門以為轉句。只待並此一色不見，始是半提。
若道：拈花付法，僅僅指此一色邊事。當然是錯。若道：離此別有，亦是不對。
所以洛浦安說：『若道：這個是，即是頭上安頭。若道：不是，即是斬頭求活。』
試問：阿難尊者應諾之後，何以尚有 倒卻門前刹竿著之語？
再看白雲端頌曰：
盡說微笑拈花是，不知將底辨宗風。
若言心眼同時證，未免朦朧在夢中。』
所以大慧舉雲門：『法身有兩般病。得到法身，為法執不忘，己見猶存，坐在法身邊是一。直饒透得法身去，放過即不可。仔細點檢將來 有什麼氣息亦是病。』
語句時道：『不用作禪會；不用作道會；不用作身上商量。此是雲門老漢據實而論，我恁麽道：有沒量罪過。
又道：『而今學實法者，以』透過法身為極致，而雲門反以為病。不知透過法身了，合作麼生？到這裹，如人飲水，冷暖自知。不著問別人，問別人則禍事也。』
（讀者：這二句須一氣連貫讀。不可分割。）

[新老怪]

岩頭雲：
『只露目前些子個，如擊石火，閃電光。若構不得，不用疑著。此是向上人行履處，除非知有，莫能知之。
趙州吃茶去；秘魔岩擎拳；雪峰輥球；禾山打鼓；
俱胝一指；歸宗拽石；玄沙米澈；德山棒；臨濟喝；
並是透頂透底，直捷剪斷葛藤，大機大用，千差萬別，會歸一源。可以解粘去縛。若隨語作解，即須與本分草料。
（讀者：假使碰到專事義解之流，）
如十斛驢乳，只以一滴師子乳滴，悉皆進散。要腳下傳持，相繼綿遠。直須不徇人情，勿使容易，乃端的也。
（勿使有一絲毫 生死分別思惟 有接觸到的可能，）
「末後一句，始到牢關。」誠哉是言，透脫生死，提持正令。全是此個時節。唯踏著向上關棙子底，便諳悉也。』
所以笑岩頌花公案：『石火光中曾著眼，始知佛祖不傳心。』

向上關棙子底

[新老怪]

禾山普 造黃龍南請益：
『阿難問迦葉：「世尊付金襴 外傳何法？」迦葉召阿難，難應諾。
迦葉曰：「倒卻門前刹竿著。」意旨如何？』
南公曰：『上人出蜀，曾到玉泉否？』
曰：『曾到』
又問：『曾掛搭否？』
曰：『一朝便發。』
南曰：『智者道場，關將軍打供 與結緣幾時何妨？』普 默然良久。
又理前問。
南俛首。
普趨出。大驚曰：『西川養虎，不消此老一唾！』

召阿難，難應諾。

[新老怪]

（歷來祖師 從起初省悟 至最後大徹透頂，有分幾次透絕者。亦有一次徹透者。究竟悟個什麽？層次怎樣？多不說清。
唯大慧杲 自初至後，悟了多次。其間層次境界，似較清楚。
而《壇經》六祖先後所悟，則說得頗為明白。最後這何期自性幾句，可以說：佛佛斯傳，祖祖斯印。縱經塵劫，永無變易。何以故？
試看西竺十二祖 馬嗚大士《起信論》所說：真如體相用三大，與此有什麼分別？雖『一切諸佛 本所乘故。一切菩薩皆乘此法 到如來地故。』然此境界，『唯證相應。』苟稍涉如何若何，敢保老兄未徹在！）

[新老怪]

臨濟將示滅，說傳法偈曰：
沿流不止問如何？真照無邊說似他，
離相離名人不稟，吹毛用了急須磨。』

（沿流不止問如何？即問：如何是沿流不止？
對曰：真照無邊說似他。
照即照用之照，即照即用。
真照非普通之照，明澈透絕，隨機指點，棒棒見血。
說似他，密雲悟謂：即舉似他。像這樣真照無邊地舉示為人，即是沿流不止了也。
蓋一棒一喝，一舉一動，無非是流。
但若是要不流，則『法堂前草深一丈。』『宗風斷絕。』
所以道：『官不容針，私通車馬。』
離人相，離法相，離有名，離無名，人即無位真人，無依道人的人。
似這離相離名，無依無位，猶仍不稟。
還要曉得：『了了了時 無可了，玄玄玄處 亦須呵。』
所以到此地步，或許有用吹毛的時候。不過用了，就須要磨，更急須要磨。
你道：磨個什麼？吹毛在那裏？作麽生用？
本來無一物。亦無一法與人。如果這樣說法，急急買草鞋，為座主執巾瓶，尚未得。）

[高報]

《楞嚴經卷一》
佛告阿難。一切眾生，從無始來，種種顛倒，業種自然，如惡叉聚。諸修行人，不能得成無上菩提，乃至別成聲聞緣覺，及成外道，諸天魔王，及魔眷屬。皆由不知二種根本，錯亂修習。猶如煮沙，欲成嘉饌，縱經塵劫，終不能得。云何二種。阿難，
1.一者，無始生死根本。則汝今者，與諸眾生，用攀緣心，為自性者。
2.二者，無始菩提涅槃元清淨體。則汝今者識精元明，能生諸緣，緣所遺者。由諸眾生，遺此本明，雖終日行，而不自覺，枉入諸趣。
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無始菩薩涅槃元清淨體，就是常住真心，就是本體。
1.是生滅，2.是不生滅。

宗鏡錄卷第三十四


心正即聖。故云心正可以辟邪。如日月。正當天。草木無邪影。故知此心是凡聖之宅。根境之原。只為凡夫執作賴耶之識。成生死苦惱之因。聖者達為如來藏心。受涅槃常樂之果。若云阿賴耶識。則有名無體。以情執有。不究竟故。當證聖時。其名即捨。若云如來藏心。則有名有體。以本有非執故。至未來際不斷故。如以金作鐶。鐶相虛。金體露現。如來藏作賴耶。賴耶相虛。藏性現。今眾生以隨情執重故。

[新老怪]

清稅孤貧（心平如願《無門關》）

　　【公案】
　　曹山和尚，因僧問雲：「清稅孤貧，乞師賑濟？」
　　山雲：「稅阇梨！」
　　稅應諾。
　　山曰：「青原白家酒，三盞吃了，猶道：未沾唇。」

　　【語譯】
　　清稅比丘對曹山說：「清稅孤貧，乞師賑濟。」
　　曹山突然呼喚：「稅阇梨。」
　　清稅不加思索的就回應他。
　　曹山說：「青原白家酒，都吃了三盞，你還說未沾唇。」

　　【評唱】
　　無門曰：「清稅輸機，是何心行？曹山具眼深辨來機，然雖如是，且道：那裡是稅阇梨吃酒處？」

　　【語譯】
　　無門說：「清稅阇梨是以什麼樣的心行，輸掉了先機。曹山和尚獨具慧眼，深辨來機。話雖如此，你且說說看，哪裡是清稅阇梨喝酒之處。」

　　【頌曰】
　　貧似范丹　氣如項羽　活計雖無　敢與斗富

　　【語譯】
　　雖說比范丹還要貧窮，氣勢卻遠遠的超越項羽。一貧如洗，連基本的生活都照顧不了，卻勇於與富貴者一爭高下。

　　【附參資料】
　　一、本文是說有一位叫清稅的僧人 向曹山和尚請教，並自稱貧法，結果曹山和尚說他太過自謙了。

　　二、曹山本寂
　　（840～901）唐代禪僧。泉州莆田（福建古田）人，俗姓黃。為禪宗曹洞宗之祖洞山良價之法嗣。世稱曹山本寂。

　　幼習儒學，十九歲入福州福唐縣靈石山出家。

　　二十五歲受具足戒。咸通年間（860～873），禪風極盛，乃謁洞山良價，往來請益，遂得密受宗門玄旨。

　　後開堂於撫州吉水，改名曹山，以表思慕曹溪之情。

　　未久，遷住荷玉山（或謂師以該山改名曹山），學徒雲集，大振洞門宗風，講授洞山五位之旨訣，成為叢林之標准，並註解寒山詩以饗學人。

　　時有洪州鍾氏，屢請不赴，僅書寫大梅法常之山居頌一首答之。天復元年六月，焚香安坐而終，世壽六十二。敕謚「元證禪師」。

　　其後，洞山、曹山之風益盛，門徒日眾，遂稱曹洞宗。

　　著有曹山語錄二卷。門人有曹山慧霞、金峰從志、鹿門處真、荷玉光慧、育王弘通等。〔宋高僧傳卷十三、景德傳燈錄卷十七、五燈會元卷十三〕(佛光大辭典)

　　三、靈瑞尼祖揆符禪師妙湛錄
　　僧問曹山：「清稅孤貧，乞師賑濟！」
　　山喚：「阇黎！」
　　僧應諾。
　　山雲：「青原白家酒，三盞吃了，猶道未沾唇。」

　　師雲：「清稅雖善作竊，怎奈不知 趨向曹山尋嘗家風穩密，你擬上他門戶，他便砒霜、鴆羽一道而行，設或沾他一滴，豈止喪身失命，且道符上座 與麼道還愜諸人意麼？具眼者試辨看。」──靈瑞尼祖揆符禪師妙湛錄卷第四


　　（心平如願《無門關》）

[新老怪]

清稅孤貧（白雲禪師《無門關的探討》）


　　舉：曹山和尚，因僧問雲：清稅孤貧，乞師賑濟。山雲：稅閹黎！稅應諾。山曰：青原白家酒，三盞吃了猶道：未沾唇！

　　無門曰：清稅輸機，是何心行？曹山具眼，深辨來機；然雖如是，且道：那裡是稅阇黎吃酒處？！

　　頌曰：貧似范丹，氣如項羽，活計雖無；敢與斗富。

　　野老曰：說似無門卻有門，步到門前門不見，誠然！長空遠處，陰霾四合，一絲空隙，投下金陽；令人眼花嘹亂，意念混淆，若不是隱隱聞聽 無有音響的雷聲，挾著一閃即失的青光，像箭矢穿雲透日，哼！誰知道，什麼人礙著什麼人來著！

　　大德！貧窮不赤，三盞不醉，仍然徘徊在杏花村外，連牧童哥的影子尚未見著！遑言心行起動，浮一大白！正所謂耍范刀，弄項劍，見人也見影，實在有點兒戲；如何進軍霸位，唱“游龍戲鳳”？

　　大德！風起雲動不是雨，雷鳴電閃有春訊；擲釣磨刀，您說為的是什麼？莫道准備下酒菜！會麼？！

　　（白雲禪師《無門關的探討》）

[新老怪]

清稅孤貧（明超《無門關夾注》）


曹山（曹山本寂禪師，洞山良價法嗣。世稱曹洞宗，源出六祖弟子青原山行思禪師，傳希遷，希遷傳藥山，藥山傳雲岩，雲岩傳良價禪師）和尚，因僧（清銳）問雲：“清稅孤貧（孤單貧窮，指尚未見性。《法華經》窮子喻：猶如窮子衣內藏有無價寶珠，而自不知。有的時候，也把參禪修行 到了沒有任何執著的境界，稱為孤貧。），乞師賑濟！”

山（曹山本寂禪師）雲：“稅阇梨（阇梨，梵語全稱為阿阇梨、阿只利、阿遮利夜、阿遮梨耶。譯曰教授、軌范師。即具有教授弟子資格的出家僧人。此處用作一切出家僧人的尊稱，並不一定專指 具有阿阇梨資格的出家比丘僧。）！”

稅應諾（答應）。

山曰：“青原白家酒（青原山，位於江西吉安東南十五公裡處，又稱青原安隱山。禪宗七祖行思禪師 於此山開創靜居寺。。所謂青原白酒，是以青原山的澗水，來比喻源自於青原行思的禪法，即曹山本寂 所稟承的禪門心法）三盞，吃了猶道（還說）未沾唇（曹山問，清稅答，即是本性現成作用，本自具足，何孤貧之有？如果還是不能當下領會，即是枉受孤貧，如同吃了青原的白酒，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喝過一樣。或指執著於空無執著 為開悟的究竟境界，墮於偏空。）！”


無門曰：
“清稅輸機（錯失了見性開悟的機會，或者所悟程度較淺，而在禪機問答考驗中落敗），
是何心行（精神狀態，精神境界）？
曹山具眼（具有禪宗圓融無礙的正法眼），
深辨來機（對來參問者的根機 有非常深切的瞭解）。
然雖如是，且道那裡（哪裡）是稅闍梨吃酒處（指可以開悟或者進一步開悟的因緣）？”

頌曰：
貧似范丹（范丹，東漢陳留外黃人，字史雲，號萊蕪。大學問家，馬融弟子，極貧，有時乃至絕糧。甑中生塵 范史雲，釜中生魚范萊蕪，說的就是他。）
氣如項羽（具有像西楚霸王項羽 那樣的英雄氣概）。
活計雖無，敢與斗富！


頌文大意：像范丹一樣貧窮，卻具有西楚霸王般的英雄氣概。雖然一點本領也沒有，卻敢與百萬富翁炫比財富。


　　（明超《無門關夾注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