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前柏樹子(湛愚老人《心燈錄》卷三)
僧參趙州問西來意,州雲:“庭前柏樹子。”與吃粥、喫茶、洗缽盂,同是一平常心,平常語句。趙州於南泉言下悟得這平常心,所以答問者都是平常話,乃直指斯道如此,並無奇處。初祖西來,特傳此平常心,掃卻東土異模怪樣,顯出本來平常,正是的的西來之意。
無奈好事之人,將庭前柏樹子,說出多少佛法,掀天播地,真是异怪模樣。又說此中別有一條妙義,總之都是胡說。
今有此庭,庭必有前,前有柏樹。趙州於此問時,不曾擬議,不存知解,不說佛法,不說境相,抬頭見庭前柏樹子,即答云庭前柏樹子,有甚別義 可以令人生知生解?即此不生知不生解,只曰庭前柏樹子,便是初祖來意、趙州答意。
若在此五字內 有絲怎樣怎樣,則去道遠矣。只要念過此五字就罷了,與此我始有相應分。著眼著眼,要緊要緊。
葉縣省和尚,因僧請益柏樹子話,省曰:“我不辭與汝說,還信麼?”曰:“和尚重言,爭敢不信。”省曰:“汝還聞簷減頭雨滴聲麼?”其僧豁然,不覺失聲雲:“哪。”省曰:“汝見個什麼道理?”僧云:“簷頭雨滴,分明瀝瀝,打破乾坤,當下心息。”末句好。
又一僧參此,忽一日大悟,直入瑯琊方丈曰:“我會也。”琊曰:“汝作么生會?”曰:“夜來床薦暖,一覺到天明。”瑯琊可之。要知心息處,自然悟得柏樹子公案,悟一切公案,都在心息時。
所以斯道 哪裡有你用心處?因夜來床薦暖,直睡到天明才覺,便是透柏樹子公案,妙極妙極。總是不要此心去參去疑,自然當下 便悟得柏樹子公案。
參公案要悟,悟後要受用快活,才是真悟。若不能受用,乃影響之見,非真悟也。如柏樹子公案,乃十方如來並諸祖 放身心處,安樂受用,無量無邊,所以瑯琊許之。
透過柏樹子公案,則心自然寂滅,諸佛皆以寂滅為樂。試看為字,必有一人在此寂滅光中受用。再問此人為誰,非此我而何人耶?蓋此我 本來現成是佛,不用修證。震旦之人,不識此現成之理,都去在心意識上尋求,違背本性。所以初祖西來,直指此心是佛,不必用佛求佛。
千七百公案,都是明此現成,有何奇特?所以趙州答西來意曰:“庭前柏樹子。”明明隨口說出,極其平常,有甚奇妙而煩放公疴漉漉的,青頭紅面,說得恁地張皇,真不堪一唾,豈不令真誠州大笑?
客問曰:“如何透過柏樹子 便得寂滅之樂?”
曰:“既明現成之理,則不必煩心意識用力。既不煩心意識,則寂滅現前。吾人不得寂滅現前者,乃心意識為崇也。今聞柏樹子言句,則茫然自失,心意識一點也用他不著。惟此現成之我,迥然獨露,與萬物一體,而如如不動,都在此寂滅之中,何樂如之?蓋柏樹子言句,從未曾得聞,今忽聞之。
惟此現成之我,迥然獨露,與萬物一體,而如如不動
原來是在指月啊,現成之我,現成之樹
獨露
果然,湛愚老人被罵死。
感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