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案很難懂

[新老怪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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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僧問智門：“蓮花未出水時如何？”智門雲：“蓮花。”
僧雲：“出水後如何？”門雲：“荷葉。”】
僧問智門（光祚（zuò）禪師）：“蓮花未出離污濁泥水（未悟）時如何？”智門說：“蓮花。”
僧又問：“出離污濁泥水（已悟）後如何？”智門說：“荷葉。”

智門所答 看似答非所問（因為學人是在問未悟、已悟如何），且就事理而言 是顛倒話
，而其妙處是讓你起疑：將天馬行空、漫無邊際的思考，收束到“出水前、出水後、蓮花、荷葉”這一極小范圍內。
思之復思，疑了又疑，不斷思、疑下去，當其難以為繼 而中斷片刻，便前後際斷而見性。
這就是金剛圈（思考被圈住了）、栗棘蓬（吞不下、吐不出，欲罷不能），
令你脫離 濁惡受苦的貪嗔痴妄想，得入一片清涼地。
狂心不歇，歇即菩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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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雪峰示眾雲：“南山有一條鱉（biē）鼻蛇，汝等諸人，切須好看。”長慶雲：“今日堂中，大有人喪身失命。”僧舉似玄沙，玄沙雲：“須是棱兄始得。雖然如此，我即不恁麼。”僧雲：“和尚作麼生？”玄沙雲：“用南山作什麼？”雲門以拄杖攛（cuān，匆忙地）向雪峰面前，作怕勢。】

長慶慧棱、玄沙師備和雲門文偃 皆為雪峰門下。
現在師父舉出 鱉鼻蛇來勘察弟子門的修行境界，因此各人的情形都必須如實地講出來。
長慶和玄沙 沒有說自己被咬，這表明他倆已經斷盡煩惱，完全不受貪嗔痴的傷害，任運自在。
雲門當時 尚未斷盡煩惱，只是完全能夠伏住煩惱，所以還必須十分警惕地 保護自己，才不受貪嗔痴的傷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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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保福、長慶遊山次，福以手指雲：“只這裡便是妙峰頂。”
慶雲：“是則是，可惜許。”
後舉似鏡清，清雲：“若不是孫公（指長慶，他俗姓孫），便見髑髏（dū lóu）遍野。”】

保福（從展禪師）與長慶（慧棱禪師）遊山時，保福以手指著說道：“只這裡便是妙峰頂。”
長慶說：“是則是（肯定其有人達到這一境界），只是可惜了（意思是達到此境界的人太少）。”
後來保福把他們兩人的對話奉告（舉似）鏡清（道怤（fū）禪師），鏡清說：“若不是長慶道出，便都以為沒人達到妙峰頂境界（便見髑髏遍野）。”

以手指雲：“只這裡便是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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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雪竇頌曰：
曾騎鐵馬入重城，敕下傳聞六國清。
猶握金鞭問歸客，夜深誰共禦街行。】

曾騎鐵馬入重城：
喻指劉鐵磨來到溈山。
〔鐵馬〕配有鐵甲的戰馬。〔重（zhòng）城〕有戰略意義的重要城市。

敕下傳聞六國清：
喻指她聽傳聞 說溈山煩惱淨盡，已經證道。
〔敕（chì）〕帝王的詔書。〔六國清〕六國（戰國時位於函谷關以東的齊﹑楚﹑燕﹑韓﹑趙﹑魏）已經平定，天下太平。
這裡喻指溈山 煩惱淨盡而證道。

猶握金鞭問歸客：
喻指劉鐵磨 還是要親自去確認，詢問溈山是否證道。

夜深誰共禦街行：
要是溈山尚未證道，漫漫長夜中 正好把手同行；如果溈山已經證道，她只好獨自跋涉。
〔御街〕京城中皇帝出行的街道，在這裡喻指修道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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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慧禪師雲：“如今人多是得個身心寂滅，前後際斷，休去歇去，一念萬年去，似古廟裡香爐去，冷湫湫地去，便為究竟；殊不知 卻被此勝妙境界障蔽，自己正知見不能現前，神通光明不能發露。”（《大慧普覺禪師語錄》）

〔一念萬年去〕“一念萬年”在此，是形容能夠長時期地（萬年）保持一念（萬念歸一）的境界，“去”，息滅。“一念萬年去”，將萬念歸一境界中之唯一一念也息滅，而進入無念境界。
〔古廟香爐去〕古廟香爐（古廟中僅存的一點香火）：譬喻心念純一無雜，這是萬念歸一的境界。“古廟香爐去（將古廟中僅存的一點香火也去掉）”，這是譬喻由一歸於無，而進入無念境界。
〔一條白練去〕白練：白絹。這裡，白練也是譬喻心念 純一無雜，這是萬念歸一的境界。“一條白練去”是說將唯一之念亦去掉（一歸於無），而進入無念境界。

虛雲老和尚開示道：“有等（有的人）因為到了這境地，功夫有些微把握，又沒有遇著什麼打不開的境界，便自以為無明斷盡，功夫到家；哪曉得天天坐在無明窟裡 過日子還不自知。忽然遇著一個境界，便打不開，作不得主，依舊隨它去了，豈不可惜！或有等到了 真疑現前的境地，空中發點慧，領略了古人 幾則公案，便放下疑情，自以為大徹大悟，吟詩作偈，瞬目揚眉，稱善知識。這種人自誤誤人，罪過無邊。又有等把達摩老人的‘外息諸緣，內心無喘，心如牆壁，可以入道。’和六祖的‘不思善，不思惡，正恁麼時，那個是 明上座本本面目’的涵義錯會了，便以坐在枯木岩邊為極則。這種人以化城為寶所，認客地作家鄉。”（詳見《虛雲禪法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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憨山大師又開示道：

“古人用心，但只將一句本參話頭靠定，如鐵壁銀山相似。若到一念不生處，亦是得力，不可作究竟會。直到工夫任運，不假思惟，一念豁然，身心如脫空，方是工夫入手處，亦未是究竟。但能至此，自然輕安自在，便生歡喜。然此乃是本分事，未是奇特。若生奇特想，便墮歡喜魔，便起無端狂知狂解。此關最險，此皆老人（憨山大師自稱）有所試者。

“古雲：‘枯木岩（喻一念不生之境）前錯路多，行人到此盡蹉跎（虛度光陰）。’非細事也。縱使有力打過種種境界，正好修行，正好保護，未是到家。若以此為足，便起世間種種五欲因緣之念。此關難過，過者百無一二。所以不到古人田地，正是得少為足之過患也。饒你學人苦心一生得到此地，若被此等惡習所牽，仍是墮落生死坑中，前功盡棄，可不哀哉！”
（《夢游集·示雙輪照禪人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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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則 嚴陽一物

示眾云。弄影勞形。不識形為影本。揚聲止響。不知聲是響根。若非騎牛覓牛。便是以楔去楔。如何免得此過

舉。
嚴陽尊者問趙州。一物不將來時如何(猶是分外)
州云。放下著(貼体衣衫 會須脫卻)
嚴云。一物不將來。放下箇甚麼(人不知己過 牛不知力大)
州云。恁麼則擔取去(喚不回頭 爭奈何)

洪州武寧縣新興嚴陽尊者。初參趙州。問一物不將來時如何。
此與僧問報慈。情生智隔。相變體殊。情未生時如何。慈云隔。
暮故底。道情也未生 隔箇甚麼。此與一物不將來 放下箇甚麼。孟八郎漢大同。
州云 放不下則擔取去者。言下大悟。佛果法語舉。

黃龍頌云。
一物不將來。兩肩擔不起(果云。明眼人難謾)
言下忽知非(退步墮深坑)
心中無限喜(如貧得寶)
毒惡既忘懷(無始宿業 盡時清淨)
蛇虎為知己(異類等解)
寥寥千百年。清風猶未已(誰不景仰)
師所居 常一蛇一虎 手中與食。故如得果人。尊者稱之。趙州古佛與尊者。不測聖凡底人。出一言發一問。千古之下。與人為龜鏡。天童見近日師僧麤心轉盛。所以打草驚蛇。
頌云
不防細行輸先手(黑白未分前 猶是正中偏)
自覺心麤媿撞頭(虎口裏下子)
局破腰間斧柯爛(且道如今甚麼時節)
洗清凡骨共仙游(頭輕眼明)

師云。
王介甫老。持棋隱語云。彼亦不敢先。此亦不敢先。唯其不敢先。是以無所爭。唯其無所爭。是故入於不死不生。棋乃爭先法。贏則贏箇先手。輸則輸箇頭撞。趙州於爾未下子以前。早先見數著。嚴陽只管橫飛直逴。剩占幾路。不知斧柯已爛也。
王氏神仙傳。晉隆安時。信安縣王質。採薪至眩室阪。見石室四童子弈棋。與質物。如棗子。含之不飢。棋終斧柯爛於腰間。衣袂隨風。抵暮還家。已數十年矣。
趙州放下著。擔取去兩轉語。抽筋拔髓。換骨洗腸。便與趙州。把手共行。步虛輕舉也。有底道。清閒真道本。無事小神仙。雖然莫將無事為無事。往往事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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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南泉參百丈涅槃和尚。丈問：“從上諸聖，還有不為人說的法麼？”
泉雲：“有。”
丈雲：“作麼生是不為人說的法？”
泉雲：“不是心，不是佛，不是物。”
丈雲：“說了也。”】
南泉參禮百丈涅槃和尚（法正禪師）。百丈涅槃和尚問道：“從上（自古以來）諸聖，還有不為人說的法嗎？（意思是：歷代祖師是否還有一些佛法妙理秘而不宣呢？）”南泉說：“有。”百丈涅槃和尚說：“如何是不為人說的法？（哪些是秘而不宣之妙理呢？）”南泉說：“不是心，不是佛，不是物。”百丈涅槃和尚說：“不是已經說了嗎？”

〔百丈涅槃和尚〕即百丈山法正禪師，他是百丈懷海禪師的法嗣弟子。因常頌《涅槃經》，人稱涅槃和尚、或百丈山涅槃和尚、百丈涅槃和尚。
〔不是心，不是佛，不是物〕《五燈會元》載：“伊闕伏牛山自在禪師，吳興李氏子。初依國一禪師，受具（受具足戒）後參馬祖，發明心地（開悟）。祖令送書與忠國師（慧忠國師）。國師曰：‘馬大師以何法示徒？’曰：‘即心即佛。’國師曰：‘是甚麼語話！（這是什麼活！大不以為然）’良久（過了許久）又問曰：‘此外更有何言教？’師（自在禪師）曰：‘非心非佛。或曰：不是心，不是佛，不是物。’國師曰：猶較些子（這還差不多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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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：這一論斷當然是對的，但不究竟，所以慧忠國師不以為然。
上面所說的“即心即佛”、“非心非佛”和“不是心，不是佛，不是物”，這是三層境界。
1“即心即佛”，是悟到原來自心即是佛，故不再心外求佛，但悟自心；
2“非心非佛”，是悟到心、佛 皆無明夢中事，佛見法見亡矣；
3“不是心，不是佛，不是物”，是悟到做無名夢的“那個”。（關於無明夢，
“向上一路，千聖不傳；學者勞形，如猿捉影。”
這是否也是不為人說的法？ 參！

[新老怪]

雪竇頌雲：“劫火光中立問端，衲僧猶滯兩重關（這兩個僧人 還停滯在兩重關前）。”

〔問端〕問題。
〔兩重關〕指對迷悟、有無、因果、凡聖等二重見解。於此類對立之名相 有所執著，主張迷與悟、因與果等皆二法，彼此不相融攝，乃互相對立。
若能超越所執所見的二邊之束縛，始得進入絕對之境界。
故以“關”喻此見解障礙。

“衲僧猶滯兩重關”：
這兩個僧人還停滯在兩重關前，說壞、說不壞。
“劫火洞然，大千俱壞”
是無明夢中事，身心亦然，皆是幻象，本來無一物。
說壞、說不壞，都是錯把幻象當真，所以說他們還停滯在 兩重關前過不去。

[新老怪]

賊賊，衲僧鼻孔曾拈得。

賊賊與的的是一個道理,若是知道黑與白,從法的本身來說 是不二平等的,
就化身的用處,化身不是佛,所以千萬不要 被偷樑換柱所矇蔽,這個是賊,
當然會用的賊 也未必是件壞事,主要是要能駕馭這個賊。
趙州祖師說:五年(五蘊)分疏不下。
就是說五蘊沒有好壞之分,只是看你怎麼用了。
衲僧鼻孔曾拈得,馬祖曾拈轉百丈的鼻孔
問:還飛過去了沒有?
雪竇祖師到這裡,又為你再點一下,讓你見,還見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