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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說“麻三斤”(阿那含《我參公案》)說說“麻三斤”
老朋友又問到禪宗公案的問題,其實我已經談到很多了。在這裡我想再多說幾句的 還是那個老話題:如何是下手處。
參公案難 就難在初學者 往往不知道從何下手,一般人只好根據自己多年的習慣與經驗、知識等,從語言的表意上來“解讀”公案,故爾未能了悟祖師們的真正用心,把參公案 弄成了文言名句的考證或詮釋,所以被祖師們斥為“參死句”。一些佛學學者們 最容易犯的就是這種錯誤。
比如我在前邊的一篇短文中 舉的那個解讀“藏頭白,海頭黑”的例子,說這則公案的意思 是說智藏頭發白年紀大因而辦事老成,懷海頭發黑年紀輕 因而辦事生澀,這就是典型的“參死句”。就連一些非常著名的學者,也犯這種錯誤。
比如日本的一位佛學大師,那都是在全世界都有名望的學者,他在解讀“麻三斤”這則公案時就說:麻三斤=三斤麻=一件袈裟的原料=一件袈裟=與佛共參,所以他最後得出結論說,麻三斤的意思 就是與佛共參。他得出這樣的結論 也是不容易的,是經過了非常艱苦的考證,查閱了大量的史料,最後才考證出古時候做一件袈裟 需要用三斤麻。他很不容易,可以說治學態度非常認真。但是,參公案是這樣參的嗎?這還叫參公案嗎?這與祖師的用心,不但南轅北轍,並且十分牽強。
實際上,當學僧問洞山如何是佛,而洞山隨口即答“麻三斤”時,並沒有去考證 做一件衣服需用多少麻這件事,他只是在“直指人心”。“麻三斤”不過就是說“一團亂麻”,和前人所說過的“亂草”“雜草”沒有區別。0前人說:“明明百草頭,明明祖師意”,就是說,我們自己的那個 一天到晚都在亂七八糟的象亂草一樣的 打妄想的心,其實就是你所要認清的 那個本性所在。
修心,怎麼修呢?就是“一回入草去,拽鼻牽得回”,心亂了,打妄想了,再把它收回來就是了。
因此,禪宗祖師所說的“麻三斤”,其實不過是告訴我們後學:妄心即真心。和做服裝的原料沒關系。
不過近些年來,許多學者也已經認識到了這個特殊的問題,即:不能用傳統的語言學來對待禪宗的語言現象。因此在語言學中,近年來又專門分出了一支,叫“禪宗語言學”,在“禪宗語言學”裡,學者們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,那就是,在禪宗的語言裡,有一種專門的、不同於傳統的語言模式,那就是“答非所問”“問東答西”和“語中無語”等等極其獨特的句式,這種語言現像 在一般情況下 是不合理的,但在禪宗那裡卻不屬病句,而是“風格”。這樣的研究是有益而中肯的。
(阿那含《我參公案》)
妄心即真心